害怕人怨气太重,会变成厉鬼。
确定苏纳断气了,他在城墙上寻到一断了胳膊,奄奄一息的旗丁逼问:
“呵呵。”
“他只是个马甲。”
“你再想想?”
吓的那降兵连退两步,捡起刀盾戒备。
苏纳发出痛苦的嘶吼,灼烧感之剧痛,触及灵魂。
降兵刺耳的笑声好似乌鸦,居然捏着铁锅边沿,猛地一发力,全部泼来。
苏纳表情狰狞,毫无投降之意。
一勺子滚油
棉甲根本挡不住
数万人的齐声欢呼,好似滚雷。
上万吴军如同潮水涌来。
其余各处城墙,
清军抵抗意志彻底崩溃,人人溃逃。
一开始旗丁们还督战绿营兵抢夺沦陷的城墙,后来绿营兵也急了,双方互砍。
双方丢下了一地尸体,各自逃命。
旗丁们纷纷窜回满城,想寻找自己的家人。
张老三如今贵为营官,自然无需冲锋陷阵。
他拎着佩刀巡视城墙,
突然嗅到一股肉香,四处寻找,却被那具烫的不成人形的焦黑惨状吓了一跳。
看着旁边低头哈腰,门牙缺失的新兵。
他皱眉,指着问道:
“崩牙,这踏马是你干的?”
“是。”
“太恶心了,老子今天庆功的肉都吃不下了。”张老三伸出脑袋瞅了一眼,城墙底下正在疯狂逃窜的旗丁,“抛下去,能砸好几个人。”
苏纳的尸体从天而降,砸了2人,一死一伤。
张老三一边笑,一边说:
“崩牙,手够狠,以后你就跟着老子的第1营混。”
“谢大人抬举。”
说话间,
入城的重甲长矛兵已经干掉了城门洞最后一群顽抗的八旗兵,卸下多层门栓,奋力打开城门。
吊桥也随之缓缓放下。
5里外,
李郁放下千里镜,轻吐了一口气。
广州城,破了。
而且是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攻破。
至于接下来的事不必自己操心了。
李郁给战马顺了两把打绺的鬃毛,语调尽可能平静:
“告诉苗有林,我吴军乃文明之师,不可滥杀,不可杀俘。但在刚才的攻防战中,广州八旗兵战斗意志之坚决,寡人叹为观止。”
秘书处侍卫头也不抬,记录后上马传令。
陛下的旨意恰如其分,充分展现了一位伟大帝王的宽广月匈襟。
18世纪的慈父。
回营时,
李郁望见了赵德父子。
赵德连忙跪地:
“陛下虎威,鞑廷已如棺中枯骨,虎贲大军追亡逐北、逐关塞外只在旬日。”
李郁勒马,
静静问道:
“你认为,该怎么对待广府人?”
赵德略一思索,答道:
“如果广府人愿意效忠陛下,愿做忠心的臣民。草民认为土客当和平相处。”
李郁面无表情,一夹马腹径直入营。
留下父子俩,半晌,才敢起身。
“爹,你怎么能建议陛下善待广府人呢?”
“陛下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对天下臣民一视同仁,没有土客之分。”
赵德说的言不由衷,
实际上他很清醒,
假如刚才自己想借刀杀人,撺掇大军灭广府。
陛下断然不会留自己,必定扣个罪名,先灭赵氏全族。
现场总指挥苗有林,按着剑柄蹭蹭蹭登上城墙,俯瞰城内,
不断下达命令:
“第1团,控制城墙和城门。关闭所有城门,尤其是东城门,围堵城中绿营兵,接受投降。”
“第2团,控制督抚衙门、各官仓、军营。”
“第3团,快速击溃城中所有抵抗,宣布宵禁。”
“第4团城中待命。”
“第1派遣军团分割满城,击溃一切抵抗,限时12个时辰。”
参谋快速记录,然后交给传令兵。
军法官上尉薛辰低声问道:
“总指挥,派遣军那边?”
苗有林扭头:
“你觉得有问题吗?”
“不是。为了维护文明之师的形象,下官想组织军法队,以防万一。”
“可以。本官把第5团第1连拨给你,算了,123连都给你。”
“谢总指挥。”
双方心照不宣。
广州城内,
枪炮声密集响了2刻钟后,逐渐变小。
清军有组织有规模的抵抗基本被击溃,
士兵们遇到成群绿营兵,
排枪射击,然后刺刀劝降。
遇到躲入房屋据守的,吴军的马拉2磅炮四处游走,直接炮击。
2磅炮威力不大,但是近距离轰击照样墙倒屋塌。
城破之后,
继续抵抗的清军很少,大多弃械跪地投降。
吴军将城中一处兵营改成了俘虏营。
监督俘虏们修补围墙,搬来拒马,安心入住,早晚各给一碗薄粥续命。
古代城池守军,很少打巷战,城破之后要么突围要么投降。
如果发生了巷战,必定是双方掺杂了难以释怀的仇恨。
第1派遣军团的军官们一合计,要求友军沿着满城周边街道设路障。
拒马不够,家具来凑。
北至大北门,南至归德门,东起大北直街。
然后,才开始分割劝降
首要目标是驻防将军衙门,
广州将军富敏纠集上百名顽固旗丁据守,以储备的火器弓箭向外倾泻。
派遣军团简单粗暴。
在四周的民房堆起柴禾,浇上城墙缴获的猛火油。
烧不死,也能熏死。
最终将官署和周围几十间民房付之一炬。
满城内,
划定的第1营的清剿区,是原镶白旗居住区,
一名投诚绿营兵,举着白旗战战兢兢的靠近一间屋子。
“里面的男女旗丁听着,天兵老爷让你们投降,男的可以随军推炮车,女的可以洗衣服。吴军乃文明”
砰,被一枪放倒。
屋内传来歇斯底里的骂声。
“文明你妈啊”
巷子口,
大槐树后,营官张老三听到枪声本能的脖子一缩。
脸色笑容还未绽放,就已凋谢。
他悲痛吼道:
“弟兄们,这就是典型的死硬分子,他们竟敢拒绝我们的好意。”
“还等什么?杀进去啊”
集体剪辫,全员脑后光秃秃的降兵们举着盾牌冲在最前面。
零星几声枪响后,
有人倒下,
但是更多的人越过倒地同伴,冲进屋子大砍大杀。
没一会,
有人拎着带血的刀跑出来:
“报告三哥,清理完毕。”
张老三点点头:
“咱们营分到的这几条街人口太密集。时间紧,任务重,弟兄们要时刻牢记上官教诲,我吴军乃文明之师,只要敌人放下武器”
不远处,
军法队巡逻路过。
众降兵立即立定,集体举刀高呼:
“文明,文明,文明。”
军法队目不斜视,绕了一圈消失在了栅栏后。
十几个降兵跑到一大宅子前。
一肥仔拎着大锤,分开众人,念叨着:
“文明之师,绝不滥杀。”
“都让开,我来砸门。”
哐哐两下,门锁断裂,看到了影壁。
众人齐齐欢呼,大户人家。
正厅,花厅,厢房,书房,柴房,伙房,搜出来的值钱玩意很多。
突然,
有人嘀咕道:
“偌大的宅子,就没个女人?”
“大概都投井了吧。”
搜到马厩时,
拎着大锤的肥仔突然嗅了嗅鼻子,将手指放在人中位置示意同伴安静。
手,轻轻指向旁边的草垛,
众人这才发现草垛在微微颤抖。
一人握着长枪,猛地戳向草垛。
草垛冲出一群女人!
其中一人已被长枪捅穿腹部,倒地抽搐不止。
其余女人手里,竟拿着刀剑。
有人手持1尺长的大宝剑,透着森森寒光。
有人手持3寸短的匕首,显然深谙江湖,一寸短一寸险。
个个面容极恶,一看就知绝不是善类。
肥仔连忙放下大锤,腆着脸:
“尔等武装旗丁听好了,我吴军乃文明之师。若是放下武器,绝不滥杀,男的进苦役营,女的进女营。”
同伴们哈哈大笑
“八旗姑奶奶宁死不降,姐妹们跟这群汉贼拼了。”
一人从衣襟里,抽出短手铳对着肥仔的脑袋扣下扳机。
一发铅弹擦着耳朵飞过。
肥仔扑通坐在地面,捂着流血的耳朵。
高呼道:
“弄死她们。”
众人一顿枪挑斧劈,草垛被鲜血浸透。
肥仔这才嘀咕着:
“妈的,你们缺心眼啊?”
“多好的”
“可惜了”
“哎哎”
众人也跟着唉声叹气,望着血泊里的尸体惋惜不已。
陛下说的不错,广州八旗的抵抗意志很坚决。
别看平时纨绔,打起仗真不含糊。
都是爷们!
有军令,
满城每一间屋子都必须入室搜查,后贴封条。
而崩牙等一众降兵由于资历较浅,被分到了光塔路北边的一条小巷子,乃是汉军正蓝旗区域
“这间屋子没封条,进去瞧瞧。”
刚推开门,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脑袋炸裂。
跟在后面的众人被吓的一脑门白毛汗,各自躲避。
崩牙却一马当先,低头举盾,撞开破门,
然后,
见到窗后站着一妇人,正在手忙脚乱装填火绳枪。
他拎着刀,慢悠悠踱过去,
笑道:
“大姐,你铅弹还没装呢。”
“对对对,就这样塞。很好,非常棒。不过大姐,你手抖什么?”
妇人精神崩溃,
扑通跪地,嚎啕大哭:
“饶命,饶命啊。”
崩牙调转刀柄,狠命一磕后脑勺,轻松砸晕。
面对同伴的质问,
他咧开嘴露出缺损的门牙: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是我咒兄弟们啊,12个时辰下来,死于女人之手的弟兄不会少于这个数。”
他伸出巴掌,正反晃。
事实证明,
崩牙不但没瞎说,还低估了。
光第1营就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
按理说,这3间屋子不大。
崩牙里外搜查了一遍,啥也没发现。
众人离开,
刚欲贴封条,崩牙突然转身冲进屋子,大吼一声:
“出来,我看见你了。”
屋内一片死寂,
众人纷纷嘲笑。
“崩牙,你幻听了。”
“也许吧。”
崩牙嘴上言不由衷的敷衍着,还是忍不住上下张望。
他总觉得有活人的味道。
巴掌大点地方,愣是找不到。
出门时,
他想了想,抢了个火把抛上屋顶。
望着屋子被笼罩在火焰中才安心离开。
“崩牙,你小子忒坏。”
他摇摇头,笑道:
“烧一烧,驱邪。”
众人离开后,
一道身影从火场里跑出,步伐踉跄,很快隐匿在黑暗中。
夜幕降临,
正如某人所言,
就算是满城养的一只看门狗,也被士兵们大卸八块丢进了麻辣火锅。
铜锅是宅门里找的,香料胡椒是伙房里拿的,燃料是劈开的家具,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汉子们吃的口滑。
早就没人穿甲了,那玩意穿一天,人直接就累死了。
吃火锅,必须有雅乐。
派遣军士卒们还是就地取材,找了几十名“被劝降”的旗女,载歌载舞。
服化道不太讲究:
上面是旗头,下面踩花盆底,中间没有了
总之,
过程很文明。
因为大家真的累了!
就连张老三这样的狠人都嘀咕着吃饱了,就睡足12时辰。
历史总是这么的幽默。
战斗力拉胯的绿营降兵被编入第1派遣军团后,变的又狠又猛。
进攻广州前,
派遣军团9000人。
攻入广州后,
派遣军团连同伤员在内,还剩4000人。
满城12时辰之后,
还剩2800人
许多人死的莫名其妙,寻到尸体时脸上还挂着笑容。
如此离谱的阵亡比例,任凭谁来了都得震惊。
在清剿满城死硬分子的战斗中,这帮人表现十分积极。
夜晚,举着火把搜。
白天,瞪着血红的眼睛继续搜。
平均每个人换了3把腰刀,频频卷刃。
俗话说:
不想骑主子的包衣不是好奴才。
人嘛,谁还没点上进心。卑贱的绿营兵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呢。
李郁感慨:
“广州满城之抵抗意志,举世罕见。寡人认为广州满城其战斗力在地方驻防八旗当中应排前三。”
“放出风声,让北方知道广州满城全民皆兵,全员战死。寡人要感动八旗,感动乾隆。”
仅仅百十息,
踩着云梯车上来的友军就超过了30人。
一杆军旗,刷的展开,插在垛口。
旗丁失血过多,面如金纸,望着气急败坏的敌人颇觉讽刺。
回答呵呵的,是一刀。
首级咕噜噜滚远了
“吴”旗飘扬。
“城破了,城破了。”
张老三部也登上了城墙,甲士先护住周边,巩固阵地。
“这老东西是几品?”
苏纳整个人好似掉入沸水的大虾,整个人蹦起2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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