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我常常因为自己过于善良,而羞愧不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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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奴才在。”

“让礼部草拟国书,再让内务府挑选珍品礼物36件,金5000两,银20000两,作为朕送给路易十六的登基贺礼。”

“奴才遵旨。”

法皇的信使,几位教士得到了最高等级的招待。

他们的吃住用行,参照的是番邦小王的标准。

而且,为了彰显天朝气度。

他们所住的房间里,都是历朝的艺术品。

从商周的礼器,到两宋的字画。

就连乾隆的最爱,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也暂时拿来了。

上面盖了十几个印章,都是乾隆滴。

这一趟,除了递送国书外,他们还有一个重要使命。

促成互派常驻使节。

而对此,乾隆似乎也有些心动。

清、法轴心,北扛沙俄,西拒英吉利,战略上是很好的。

这一切,李郁都不知道。

他的目光还没有这么遥远,只能盯着区区苏州府。

圈地自萌,做个李家堡的堡宗。

他表扬奖赏了阻拦书吏一行人进堡的手下。

这种藐视官府的精神非常宝贵,值得鼓励。

不过,他还是派人去打听一下那书吏和保长的底细。

如果有必要,就弄死他们。

最近,他和杜仁研究了大清律,以及各地官署对于重案的判决。

惊讶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除了当场被逮住的,还有证据链过于丰富被直接抓捕的,其余的全是糊涂账。

要么是悬着。

要么是胡乱抓几个过路外地人,定个罪结案。

李郁一拍桌子,华生我发现了盲点。

什么DNA检测,天网,人脸识别,定位

咱大清都没有!

上次灭赵老五全家,不就是个明显的例子吗。

方捕头即使怀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而拿不出证据,想随便扣罪名,那就要比拼财力人脉了。

被李郁堵在衙门签押房里,啪啪的扇大嘴巴子,面子碎了一地。

“阿仁,你不觉得我们过于善良了吗?”

“是啊,我时常因为自己的道德水准过高而感到羞愧。”

“你羞愧啥?”

“羞愧白白错过了好多挣银子的机会。”

在一边旁听的范京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和这俩比起来,啥也不是。

小五在角落里傻笑,虽然听不明白,但是感觉俩位大哥好厉害,聊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大买卖。

最终,

李郁拍板,为维格堂以后的发展又定下了一条基调。

不能因为太有良心,而被坏人欺负。

此风断不可长。

从今往后,我们一般不打人,但打起来就不当人。

这个不当人,有两种解释。

第一种,不把自己当人。

第二种,不把对方当人。

总之,既然彼此都不算人了,自然就不受人类道德的约束。

杜仁激动的拍散了一张桌子。

在大清朝做讼师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律法的局限性。

如今,他终于突破了桎梏。

职业生涯,即将迎来更大的发展。

第二天,他就小试牛刀。

在路边雇佣了一个只会嘿嘿嘿笑的乞丐,俗称傻子。

用一只香喷喷的烤又鸟博取了信任,告诉他自己叫马忠义,让他反复念叨了十遍,奖励了一个马户肉火烧。

只要将火把扔到吴县户房书吏家的柴房顶上,就能得到更多的烤鸡。

傻子照办了。

大火烧了2个时辰,书吏不幸被浓烟熏死。

他的妻儿因为在外,躲过一劫。

而傻子,早就捧着另外两只烤鸡跑了。

书吏的妻儿跑到县衙击鼓鸣冤。

看在曾经下属的份上,知县也只能勉强升堂。

“你是说有人故意纵火?”

“是的,奴家不敢乱说。有位街坊可以作证。”

“目击证人,是何人所为啊伱可看清了?”

“回大人,小人看的清清楚楚,是个穿的脏兮兮,蓬头垢面的乞丐干的。

知县一听就头大了,恼火道:

“你告诉本官,天底下哪个乞丐不是脏兮兮的?”

“这,这,这”

“本官问你,你既然看见了歹人行凶,为何不当场抓住他?”

“小人不敢啊,怕挨打。”

“哼,本官再问你,你不敢捉贼,为何又不去救火?”

“我,我”

知县一顿问询,目击证人彻底崩溃了。

倒在堂下,嚎啕大哭。

原来坏人竟是我自己?

书吏的老婆也彻底傻眼了,竟不知该说点啥。

知县则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证人居心叵测,杖责20,扔出去。”

“失火原因不明,待着人细细探查后,再报本官。”

“退堂!”

一桩纵火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知县很快提拔了一位新书吏,填补了空缺。

这位新书吏非常可爱,在纵火案发生的当晚就送来了两箱土特产。

清廉如水的知县老爷,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并且再三叮嘱,土特产虽好,却不能成为惯例,此风不可长。

新书吏被感动的当场流了眼泪,并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忏悔。

知县满意的端茶送客。

直到看着下属的背影消失,才嗖的一下从椅子跳起来。

打开箱子,霍,一层杨梅。

把杨梅扒拉到一边,他终于露出了微笑。

“孺子可教也。”

码的整整齐齐的银锭,看一眼心旷神怡,碰一下通体舒坦。

不知为何,

他竟然隐隐的觉得纵火案是件好事。

要是每年都发生一次,而且烧的都是自己下属,那该多美!

六房书吏,呸!

你们定是坏事做绝,天怒人怨,才引得老天爷降下天火。

仅仅一晚上,吴县知县就完成了心理建设,自我说服。

所以,在大堂上。

他才做出了如此审判,维持了天道正义。

不仅如此,还把前任书吏的铺子,田产都挖了出来。

通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全部据为己有。

知县的身家,怒增2000两。

如果不是家中母老虎过于凶猛,他还想把前书吏的老婆也没收了。

此女,颇有姿色!

尤其是披着一层孝,哭的几乎昏厥的小模样,惹人怜爱。

造孽啊!

知县大人本来都已经完成了心理建设,准备以照顾同僚遗孀生活的名义,去面对这件事。

哪怕被千夫所指,也要惜红颜。

结果,后院起火了

母老虎举着油灯,以死相逼。

最终,知县服软了。

母老虎官宦人家出身,也是个知进退懂示弱的妙人。

过了数日后,竟将自己身边的娘家陪嫁丫鬟送过去了。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取得了胜利。

后堂的气氛,其乐融融。

只不过,前户房书吏的妻儿,遭了大祸。

无故被人暴打三次,终于明白了此处不能再待。

惶惶南逃,离那吴县县衙远远的。

这些衙门趣事,很快传开了。

李家堡众人也知道了,竟是有些小郁闷。

有种为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觉。

只有李郁想的开,觉得吴县知县是个妙人,比元和知县张有道还妙!

待有时机,有必要结交一二。

若是把这位吴县知县也搞成自己人,以后做事就更自由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

清月村的税赋,已经无法再拖欠了。

吴县县衙已经三次派税吏上门,下达了最后通牒。

拖欠的4成,如果月底前不能交纳,就让衙役拿人。

清月村男丁进站笼,妇孺发卖。

韦俊只能陪着笑脸,用好酒好菜招待这些人。

“你们这村子,臭的像个猪圈。说真的,爷吃饭都得捏着鼻子。”

面对税吏的羞辱,他也只能忍着。

今年的税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给拖欠。

李郁虽然借给自己100两银子,可还是不够。

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上门借钱了,拉不下这个脸。

“别跟老子们哭穷,谁家不缺银子?你们村的人,跟着李大官人混,能不帮衬点家里?”

税吏们都是人精,早就摸清了情况。

那些加入维格堂的村民,确实每月都给家里帮衬银子,贴补家用。

可今年,恰好遇上了台风。

村子里好几艘渔船都被吹翻了,损失很大。

各家就把银子凑起来,买了两条新船。

大约,也是传到了税吏的耳中。

更加觉得,清月村有钱。

“各位官爷,鄙村条件简陋,我敬你们一杯。”

“一杯?”

“三杯,三杯!”

韦俊只能笑呵呵的连续灌下三海碗酒,赔罪,这才让税吏的脸色稍加缓和。

灌酒,是酒局上显示地位的一种方式。

“韦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断文识字的,该晓事的。”

“是是,各位官爷教训的是。”

“再宽限你半个月,别不识抬举啊。”

“谢谢各位官爷。”

韦俊心想,只能先卖掉一艘新船了,差不多能堵上这个窟窿。

有半个月时间,卖船的价格也不至于被人压得太狠。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声尖叫。

却是一个内急的税吏,恰好遇上了他女人在那修补渔船。

木船每年都要翻过来,清理船底,再刷几层桐油。

若是有微小缝隙漏水,还得填塞。

这样船的寿命才长。

疍民女子天性豪爽。

站在水里,因为怕桐油什么的脏了衣服很难洗净。

就只着内里,外面扎了块破布,干活才爽利。

喝了酒的税吏,一眼就惊呆了。

“妈的,清月村这鬼地方,还有这等美景。”

他脱了靴子,解下腰刀,走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