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王亶望上位闽浙总督,和珅为何愤怒?(1 / 1)

法慧寺,

青烟缭绕,梵音阵阵。

特意梳洗打扮过的小七姑娘,一身素裙,未施粉黛,双手合十,虔诚的步入佛堂。

她一眼就瞅见了蒲团上那张清秀而智慧的面庞,

俏脸微红

不知为何,自己每次看见这眉清目秀的秃驴,心里就有些难以言表的欣喜。

京城的春天,大抵是比南方来的更晚些

“女施主,请坐。”

“无真师兄,听说你要离开京城云游四方?”

贾笑真微微颔首,并敲击了一下木鱼。

小七顿时有些焦虑,低声问道:

“京城不好吗?师兄若是嫌弃这里环境过于喧闹,信女可以介绍城外另一僻静处修行。”

闭眼打坐的贾笑真,本能的欲婉拒这段孽缘。

可睁开眼时,眼前却是仙气缭绕。

肉身已在广寒宫,嫦娥在敲木鱼,侍女们在跳舞。

他喃喃自语:

“好漂亮的木鱼?”

小七表情错愕,捂着嘴,眼珠子溜圆。

只见往日沉稳斯文的无真师傅,脑门冒汗,脸上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微笑。

嘴里吐出一串串虎狼之词。

“吾乃天庭斩妖大将,广寒宫众宫娥为何不拜?”

手舞足蹈的贾笑真,劈月匈揪住小七,猛地一用力。

“孽畜,你终究把木鱼藏在何处?”

小七懵了,

她想叫,可是又害怕无端生出是非。一众丫鬟婆子还在殿外的侧佛堂里喝茶吃点心呢。

小声哀求:

“师兄,你中邪了吗,你不要这样啊”

贾笑真已经完全沉浸在虚幻的世界里。

把小七摁在那蒲团上。

眼神飘忽,表情迷幻,低呼道:

“好大一木鱼,待本座好生敲打一番。”

可怜的小七,只能求饶辩解:

“师兄你放手,奴家这不是木鱼。”

“暴恶魔障!大忿怒者!摧破!哇呀,妖孽怎么还藏着一个硕大的木鱼?本座居然可以同时拥有2个暖玉木鱼?本座敲不过来啊,本座只有一根铁杵!”

菌子中毒,就是这般。

贾笑真的眼前全是各种奇异幻景。颠三倒四,离奇荒诞。

当然,

他不会想到蒋天木这会也在发癫,在院子里疯狂的追蝴蝶。把一众手下吓的目瞪口呆!

小七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也猜到大约是失心疯了、中邪毒了。

罢了,

既然反抗不了,不如顺应天意。

自己虔诚礼佛,想来这是到了渡劫的关键时刻了。让师兄来渡,不算违反“妇德”。

一番心理建设,

直把蒲团当红塌,梵音为雅乐,香烛为红烛。

离开时,

小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整理好云鬓,黯然离开,还顺手把殿门掩上了。

留下贾笑真瘫醉如泥,

还在幻觉中来回奔跑,忙着斩妖除魔,抢夺木鱼。

足足2个时辰后,

才被从南城回来的灭空师兄给一碗水泼醒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做了什么?我敲的什么木鱼?贾笑真一脸呆滞,被灭空灌了4碗茶水才恢复了人样。

江湖经验丰富的灭空,一番问询很快就找到了原因——菌子中毒!

贾笑真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蒋天木揪过来暴打一顿。

不过,

他有重任在肩,不敢耽搁。

“师弟,你还是赶紧走吧。否则那女施主后悔了去报官放心,师兄不是那迂腐拘泥之辈,替你保密。”

贾笑真一言不发,

收拾了行囊就匆匆离开,他要在城门关闭前离京,先去通州,然后乘船南下至淮安清江浦。

出门前,

灭空一伸手:

“哎,你有多余的银票吗?”

贾笑真掏出2张,合计400两面值。

“师兄,听我一句劝,京城是非之地,换个地儿吧。”

灭空当然听出了话里的隐藏意思。

将银票折叠收好:

“京郊翠微山有座承恩寺,那里的和尚不收香火,不作道场,端的是有佛家弟子骨气。贫僧想去那里挂個单,想来不会误了江南那些鹰犬的事。”

贾笑真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担心自己走后,情报署那帮人来灭口。灭空,灭空,被人灭了口才是一场空!

遂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离开之前伱能和我讲句实话吗?到处布施,为什么?图什么?”

灭空沉默了半天:

“赎罪!”

署理外务大臣贾笑真,在4名情报署人员的护送下花钱搭乘一艘挂内务府旗帜的商船,踏上了回江南的水路。

这艘船的主人门路很广。

船头悬挂内务府的旗帜,各路宵小纷纷避退,不敢上船索要好处。

船老大腾出了2间房给贾笑真一行,因为净赚的100两可以落入他个人的腰包。

不损主人的利润,也不花一文钱成本,只是让手底下水手们挤挤腾出房间,100两银子就得手了,很是划算!

船老大常年在运河上穿梭,见多识广,知道大清国光怪陆离的事很多。

一群孔武有力的保镖护送得道高僧,去淮安府做几场道场捞金也没什么稀奇的。

京城的官绅皇族捞得,僧道尼喇也捞得!

太和殿,

乾隆和群臣,商议几桩重大的人事安排。

一是浙江巡抚王亶望!

二是在南方稽查硝石走私的钦差大臣刘墉!

三是在江北巡查的钦差大臣郑谨生!

“臣,兵部主事苏沙哈,不辱皇命,现已查清王抚台率浙南官兵击败伪吴王第6军团之战报,真实无误。”

殿内一阵骚动。

乾隆也冷声问道:

“人证,物证,旁证?”

“王大人亲自带队赶赴衢州府一处山谷,我等几位同僚还有宫中侍卫们都在场。亲眼目睹了挖开的地下,身穿红黑军服的吴贼尸骸层叠,更有旗帜、断刀、断枪各种物件。足以证明其真实。”

王亶望为了演戏,全部是拿真金白银买的。

破烂军服一套20两,破烂刀枪1斤30两,旗帜一面50两。

清军强行抓了1000多年轻百姓,逼迫他们剃发,然后换上重金购买的军服,刀枪。

驱赶至山谷,用弓箭和鸟枪杀死后,埋入大坑。

比真的还要真!

乾隆把目光转向一名随行的满洲侍卫。

侍卫立即单膝跪地:

“苏大人所言全部属实。一共挖出尸首1000多具,另有腐烂残肢断臂无法统计。”

“好,好。”乾隆龙颜大悦,总算放心了。

结合昨天刚收到的闽浙总督陈祖洛再次痛批王亶望吃空饷、参与走私盐巴木材的折子,圣心已有决断。

“督抚不合,自然会事事掣肘。调陈祖洛担任湖广总督。王亶望升先署理闽浙总督吧。”

“皇上圣明。”

和珅心中一阵恼火。

王亶望虽然每年孝敬的也不少,可怎么也比不上陈祖洛重要,那是他和家军的核心班底之一。

丢了闽浙,去了湖广,看似差不多。

可现如今南方贼情如火,湖广这摊子很容易引火上身。

福建就不一样了,打不过也能守得住!

只要在关隘山谷里狂修木石堡垒,再和靖海侯施家一文一武搞好关系,闽地就是洞天福地。以伪吴王那种算计的江南商贾作风,肯定不会去啃福建!

和珅如此愤怒,还有一层原因。

朝廷取消了广州口岸,禁了官方海贸,可民间走私还可以悄悄进行!

海贸走私油水之丰厚,非一般人可窥视。属于被史书忽略的一个重大历史问题!

从宋到清,

历朝历代对于海洋的政策一直在变化。

但无论怎么变化,以南方官绅为主体,京城人物幕后参股,联合主导的海上走私从未停止过!只不过是规模猖獗程度不同罢了

禁海,那是官方的态度!

通海,那是帝国官绅阶层的集体选择!

和珅跪在金砖上,心中很是懊恼。

福建是继当前最合适的走私省份,就这么不小心丢掉了,实在心疼。

暗自腹诽王亶望是个混账,早晚整垮他!

而久居福建泉州府的靖海侯施家也比较特殊。

施家不朋不党,除了忠于皇帝和银子,他们和任何权臣都保持着友好但不亲近的关系。

大员岛南部一半的耕地都是施家的!每年光收田租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施家想组建一支万人规模的军队,轻而易举。有钱、有粮、有地盘、有影响力!

正如和珅在府中私下对宠妾小七感慨的那样:

福建这地方,情况太复杂了!

“钦差大臣刘墉在川鄂贵奔波数月,斩断走私链条无数,将当地的硝石矿开采情况如数奏报朝廷。朕觉得他还是尽职的。”

和珅连忙接过话茬:

“臣附议。如今南方战事如火如荼,正需要刘大人这样的忠臣留任,若能让吴贼火药枯竭,则朝廷不胜也胜。”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就让刘墉继续巡查吧,加一项职责,除了硝石,一切军资原料都属于他的稽查范围。”

“皇上圣明。”

于是,刘墉想回京的希望再次落空。

“皇上,刑部侍郎郑谨生请旨,可否回京?”

“准了。他再留在江北,意义不大。”

这是今日,最没有异议的一项人事安排!

从稽查钱峰遇刺,到有限度的查访粮仓储粮,到后来因为种种事务再次滞留。乾隆对于此人的工作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不能接受。

总之,

郑谨生是个成熟而谨慎的官僚,对于火候把握的非常好。

人如其名!

凶险的钱峰案、深不见底的粮仓案,他都处理的游刃有余。对上对下,对京城同僚都有个交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回来很可能会升任刑部尚书。

许多人都感慨:

万般皆是命,一点不由人!

谁能想到,烫山芋突然变成了香饽饽呢。

而郑谨生本人,也沉浸在差事完成的快乐当中。

遍尝淮安府美食,收藏各种土特产。

他也成了半个“江北自己人”!

漕督关铭恩、淮安知府常火炎、督粮道于运和、扬州知府胡佐佑为首的小团体放下了戒心,巧立名目,眼花缭乱。

捞的盆满钵满。

如果这会有提篮桥全封闭高级会计专修学校,他们重金聘请的钱粮师爷团队,绝对有资格进入。

而且能勇夺学时最长、含金量最高、一旦毕业就进入大公司做“保洁”的那种高端人才培养项目。

江北大营,欲渡江奇袭的秘密终究是没能瞒太久。

他们4个都知道了!

抚掌大笑。

既是为抚远大将军的绝妙战略欢呼,也是为粮仓的天量亏空找到了解决方案。

损耗!

渡江损耗!

在长江里遭遇贼船炮击损耗!

偌大的长江,沉个几十万石粮食很合理吧?

而且江水滔滔,一鼓作气被冲进了大海,粮船尸骸无存。

可谁也想不到,

巨变就在一夜之间。

钦差郑谨生的一名家奴,在逛清江浦的时候遇上了件咄咄怪事。

一名不起眼的男子悄悄拦住了他。

“钦差爷,小的有1桩天大的富贵送给您。”

“哟,你是哪位大人府上的?以前我好像没见过你?”

“爷容禀,小的是受盐商江老爷所遣”

“马车里面是什么?”

男子掀开车帘,只见里面坐着一个不安的女人,脸庞被遮在面纱后。

旁边的楠木盒里是珠宝

“给钦差大人的吗?”

“木盒是给您的,这个女子才是孝敬钦差大人的。”

“我家大人,对女色不甚打紧江首总这个礼物怕是讨不了欢喜。”

男子连忙拱手:

“江首总说,这女子可不同一般,她是能助钦差大人高升部堂的关键。咳咳,再多的事,小的就不敢讲了。”

木盒稍稍打开,里面珠光宝气。

“好说,好说。你放心,江首总的事就是我的事。”家奴很开心,大包大揽。

男子恭敬的目送他驾车离开,

挥挥手,暗处有几名行人立马快步跟上。一路监视着马车进入了钦差行辕,就地监视。

郑谨生很困惑,嘀咕道:

“扬州盐商首总江春,本官听说过,是个人物。但我们并没有来往。为何突然送我个女子”

家奴得了好处,

自然要帮着说点好话,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

“老爷不如见一面,问下便知。”

“唔,带进来吧。”

只见一30岁左右的朴素妇人,布衣素钗,眉眼中颇有些风情。

款款走进来,

扑通跪地:

“钦差大人。扬州民女金瑜,冒死揭发一桩弥天大案,钱峰钱大人被刺乃是淮扬官绅集体所为!扬州府快班班头,就是民妇的相好,因为知晓秘密被他们灭口了!民妇有很多机密证据。”

说着,她掏出了一张加盖了扬州知府衙门大印的海捕文书。

画影图形下面,赫然写着:

现悬赏捉拿扬州籍人贩金瑜,有活捉此妇并扭送衙门之人,可得赏银10两。将尸体送至衙门之人,可得赏银20两。

旁边的家奴目瞪口呆,

嘴巴张大的能塞进一个鸡蛋。

郑谨生脸色差的宛如见了鬼,跳了起来,狂拍桌子:

“刁妇,你,你住嘴。”

又冲过去,对着家奴就是两个大耳光:

“狗奴才,你从哪儿领回来这个扫把星?你,你可害苦了本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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