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话里带刺的尉女官(1 / 1)

大魏女史 悟空嚼糖 1342 字 1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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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二人有机会独在一处说话时,元子直已想清楚其中原由,说道:“中宫将立,于统帅的侄女应是最佳人选,但愿于统帅老当益壮,不然禁军统帅一职……”

话不必说尽,当前合适皇后人选女郎的出身家世,其实都稍有欠缺,于宝映的欠缺就是于统帅年迈,万一有恙不能担任统帅职务,谁接替?

于烈的弟弟于劲领军能力不足,其子于忠更缺资历,如果于氏一族无法协助皇后稳定宫掖,就会令陛下在处理朝政之外还得分心后宫。

这种情况,于家人和于宝映当然比外人更能体会与忧虑,那么于宝映主动和尉窈交谈,有结交之意就好理解了。

于家急切地在朝官里寻找权势助力,最好的选择莫过于赵芷和尉窈,母女俩一武、一文皆是陛下近侍不说,尉窈还是可出入后宫的女官,传递朝堂消息比其余女官便利得太多。

元子直因为自家遭皇帝忌惮,深知树大招风的危险,于是他多言劝一句:“朝堂、兵革之外,最凶险的就是贵女结交的手段,构扇离间,防不胜防。阿茂,你得时时提醒你妻子,眼见的不一定为实,别人都赞扬的不一定为真。”

元茂表面郑重应道:“放心,我会时时提醒她。”心里却想,他家的小石榴长满了心眼,剖几颗石榴籽就能算计死别人,在家里只有他被提醒的份儿。

一片牡丹圃招蜂引蝶,许多贵女在此处跟着花匠师学习捣胭脂,王绍帮着次姊捉蝴蝶,笑声充斥花圃周围。王普贤捣好了花瓣,先在婢女的掌背试色,再把胭脂红绘在尉窈的额心。

这时长乐公主元瑛和于宝映一起来牡丹圃了,后者跟元瑛说:“我和尉女官真是有缘,祭祀花神前偶遇,现在又遇到了。”

元瑛也知于宝映如果为皇后,需要有尉窈这样可担重任的女官辅佐,她乐于促成,便道:“我也想和尉窈说说话。”

她拉上于宝映的手,二人一近,尉窈赶紧带着王普贤,并叫上王文殊和王绍揖礼:“拜谒长乐公主。”

“花朝节宴,不必多礼。”元瑛改拉尉窈的手,沿花圃一边缓行离开此地。

王普贤姊弟知趣,没有跟随。

元瑛和善地跟尉窈说:“你和宝映都在平城念过书,也算同乡了,初五我去瑶光寺听法师讲《维摩诘经》,你和宝映一起来吧。”

于宝映:“是。不知是哪位法师讲经?”

“寄佛法师。”

尉窈揖礼致歉:“望公主见谅,我本月只休沐这一天,无法应约。”

元瑛笑容冷在脸上,她身后宫女立即训斥:“尉窈,公主之邀你都敢推?”

真是盼什么来什么,尉窈文质彬彬回道:“为臣者,不敢推朝廷政务,不得已,只能推公主之邀。”

轻微的指甲脆裂声来自于宝映。

元瑛斥责宫女“闭嘴”,目光看的却是尉窈。

尉窈掐断旁边花枝上最艳的一朵,递向对方道:“不敢继续扰公主游园雅兴,借花赔罪。”

一行贵妇袅袅娜娜过来,为首的是办宴的主人元纯陀,她团扇慢摇,讥讽道:“早闻尉女官很少与京中贵女结交,处事清高,现在看来,说话也带刺。”

她把尉窈手里的花夺过,轻轻一抛,然后指着不远处篱笆上的蔷薇说:“真有心给公主赔罪,去,摘一篮蔷薇。”

元瑛蹙眉,要是元纯陀没过来,她就放尉窈走了。

于宝映也为难,形势很明显,公主生尉窈的气了,尉窈肯定得罪过元纯陀,她要是给尉窈求情,势必火上浇油,又得罪元夫人。

几人的念头都没转完呢,就听尉窈拒绝道:“蔷薇有刺,我明日得当值,不能伤了手耽误政事。”

她再次只向公主揖礼,这次不等元瑛发话就离去。

元纯陀气地不骂不舒坦,用团扇怒指尉窈的背影数落:“瞧瞧她张狂的劲儿!就她忙政务,满朝文官都指着她了!”

元瑛轻摇下头,劝道:“花朝节是喜事,莫扰心情,好好准备午宴吧。”

元纯陀道别后,于宝映向公主表达愧疚:“尉女官是聪明人,不想与后宫有纠缠,是我勉强她了,错在我,公主莫怪她。”

元瑛没接此话,问:“老将军的身体怎样?”

“陛下命王显御医每半月给我大伯诊脉,稍有咳疾和气短,其余都好。”

元瑛暗中叹息于宝映虑事不深,王显是宫中医官之首,都每半个月给于将军诊一次脉了,可见暗疾已经到了陛下担忧的地步。相近的年纪,于宝映的心机差尉窈太远了。

尉窈不得已提前离开邢府,元茂当然一起走。夫妻俩正好都不愿应酬敷衍,直接从青阳城门离开,去文雅精舍探望尉窈的父亲和夫子孔文中。

在城门外,元茂租了一匹骆驼要和尉窈同骑。

上骆驼前,尉窈分配位置道:“你坐在前面,我在后边。”

元茂不愿意:“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尉窈上下一扫他。

元茂的厚脸皮被妻子瞅红了,“哼”一声赌气:“好,我坐前边!”

等尉窈上来后,他不容她拒绝地把她双臂搂过自己的腰,骆驼奔跑,他微微往后仰头,用后脑勺蹭她的额头,哼唱草原情歌:“侧侧力力,念君无极,枕郎左臂,随郎……哎呀,你越掐我我越唱!随郎转、咝……转侧……”

“茂郎。”尉窈手臂一用力,前头夫君的歌声戛然而止,她靠在他耳边轻轻说:“茂郎英俊色,正合窈窈意。”

元茂抖个激灵,商量:“要不咱们先回家,下午再去劝学里?”

他回眸瞧她要发怒,赶紧改口:“当我没说。窈窈,你掐我一下吧,我喜欢你掐我,使点儿劲,再加点儿劲……”

骆驼缓行,尉窈轻贴元茂的背,感慨:“这辈子有你陪伴,真好。”

元茂的快活涌于心口,说道:“我再赊你两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陪你!”

尉窈眼含泪,语意笑:“上辈子是来不及许给我了,也好,这一世,下一世,再一世,我们都在一起,要是你找不着我,我就找你。”

元茂令骆驼停步,恳求:“窈窈,要不咱们先回家吧,我想和你多说会儿话,晚上宿在劝学里行么?”

“行。”

掉转方向的时候,元茂打个喷嚏,自语:“有人骂我,一定是被免官的贾祯。”

邢宅里,坐入筵席的杨然打量四周,问:“咦?尉女郎和她夫君怎么没来?”

奚骄给她夹吃食,吃东西可以少说话。

杨然不用他回应,继续说:“尉女郎一看就是好女郎,那个元茂……不知为何,我一看到他就讨厌,一定是上辈子结过仇。”

奚骄再给她抓一把松子,期望能占住她唠叨的嘴。

可是杨然俏皮歪头,坐着都拧成蛇般撒娇:“骄郎给我剥、给我剥嘛。”

哎呀!

奚骄被她拧得晕筵席、晕食案、晕松子。不行,他回家第一件事必须劝父亲不要再卜筮了,这是卜筮了一门啥亲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