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余悸怕那只树怪再一次跑回来找麻烦,于是,在小羚羊出了屋子之后,我也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脚步踉跄着跟了出去。
房门没有锁,我轻轻一拽便拽开了,门外沉闷的钟声依旧,我细细数了一下大概能有个十二下左右。
钟声很沉闷,每一下都好像是敲在了我的心口窝上,让我多多少少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扶着门框调整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缓过来这股子难受的劲儿。
我抬眼朝外看去,发现小羚羊口中所说的“碎叶城”竟然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地下城,脑袋顶上并不是什么天空,而是黑灰色的岩石。
这里面很黑,要不是每家每户都点着火把,这地方必然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举目张望,碎叶城很大,整体结构和我之前见过的那废墟有些类似,房屋虽然很久,但还远不到破败不堪的程度。
这里面的人皮肤都是一种古怪的灰白色,那是一种类似病态的白,或许是因为他们长时间不见阳光的缘故,和小羚羊略带健康的黑色皮肤比起来,有着极大的反差。
我出门的时候,整座城已然陷入了一片混乱,无数的人在城里面乱跑,有的人口中还不时喊着一些我根本明不太懂的话,不过,就算我听不懂,光看他们的神情也能猜一个八九不离十,多半儿他们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全身上下没有多少力气,依着门框站了一会儿之后,便打算回屋子里面再躺一会儿,准备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从这鬼地方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骨瘦如材的老头猛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老头长的十分奇特,颧骨高耸,双腮深陷,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就好像一年没有睡过觉了一样,两撇小胡子一半儿是白的,另一半则是黑的,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二两肉。
老头出现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子,别看这老头手,手上的劲儿可不小,一只手好像是铁钎子一样死死攥住我的手。
我有点诧异,不由得问道:“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情况?”
我这话问的有点心虚,因为我不确定这老头能不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老头竟然开口用普通话跟我说道:“你终于来了!他说的没错!你终于还是来了!”
老头说话的语气十分激动,以至于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嘴唇开始有点发抖。
不过,老头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到把我给彻底的搞懵了,我看着的他问道:“他是谁?他又怎么知道我回来到这里?”
老头似乎并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手一使劲儿就要将我往外拽。
我急忙去甩被拽住的手,同时说道:“我说老爷子……咱们有话能好好说吗?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底是要干嘛啊?你这是要把我往哪儿拽啊?”
老头见我要甩开他的手,急忙说道:“走……走……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已经……已经开始了……”
我一愣,急忙问道:“什么已经开始了?什么来不及了?”
老头见我依旧不走,开始有些焦急,或许是因为激动,他的手开始有点微微颤抖起来,说道:“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如果让他们完成仪式的话,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他在等着你,赶紧……赶紧跟我去!”
这老头不说还好,越说我越迷糊,不由得问道:“什么努力都白费了?他又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听我一直问个不停,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要想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赶紧跟我来吧!”
说完,老头也不再拽着我的手,他先是一把甩开了我,虽然转头就走,这老头也是真够绝的,这一走竟然头也不回。
“嘿!这老头……妈的,脾气竟然比我还怪……”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之后,心里面陡然升起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好奇感。
于是,当下也不多想,深吸了一口气,紧跟着老头一路朝碎叶城的东面走了过去。
这碎叶古城的是西高东低,南盛北衰的结构,但就从整体的建筑风格上来看,东面的房屋要明显矮过于西面和南面,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住着的应该是碎叶城中最底层的一部分人。
钟声依旧持续,依旧是每十二声为一个阶段,沉闷的钟声在整个地下空间里面回荡,音波触碰墙壁之后反弹回来,一声又一声好似原始野兽的嚎叫。
而整个人碎叶古城里的人,都好似被这诡异的钟声所召唤,纷纷从家中走出,朝着古城中心跑去。
我们两个逆着人流朝东面走了一会儿之后,老头突然身子一转开始往北面走。
相比于东面,碎叶城的北面更加荒凉,哪里除了些许的矮房之外,就只有一块块连苔藓都不长的枯石。
老头的脚步很急,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停下来等我的准备,而我这身上还带着伤,特别是腰,每动一下都好像有一千根针在扎,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咬着牙在后面紧紧跟着。
不过好在,老头带着我朝北面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在一处矮房跟前停了下来。
我看着老头停下来的身影,诧异的问道:“怎么,老爷子?咱们到了?”
老头没有说话,而是在矮房的门上有节奏的“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敲了几下。
时间不大,里面有人轻声有汉语说道:“是谁?”
老头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是我!老六!”
老头回答完了之后,门没有开,而是里面的那个人又问道:“黄鼠狼出洞,逮住了几只鸡?”
老头闻言则说道:“老母鸡过大街,没有蛋!”
里面的人听老头这么说,轻声的“嗯”了一下,随后又问道:“数九寒天,外面的风大不大?”
老头贴着门沉声回答道:“风不紧……旗都没飘起来!”
“很好!”这个好字刚刚落下,矮房的门“咯吱”一声便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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