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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等到山上的人捆着马立山下山,首先等到了杨门县那边的消息,北山县的要招的人齐了。
孟长青第一批招五千人,消息下去后,一天不到人数就够了,又等了两天,报名的人数越来越多,各县甚至要筛选之后留下合适的人。
以往只见过衙役上山抓人的,什么时候见过人多到要挤破府衙大门的情况?
当然,以往也没见过府衙出钱自行招工修缮工事的。
卫方耘让各县好好筛选,体力不够,或是上半年没去北山县修墙的都扣下。
早起孟长青给文氏把脉,“大体上好的差不多了,但病去如抽丝,还是要仔细调养,暂时觉得疲惫无力也是正常的。”
文氏点头,“你衙门的事情越来越忙,听八方说,你在路上不是骑马就是跑,实在不必每天都费时间来替我把脉。”
“我总是要来看您的。”孟长青说,“见不到您,我不安心。”
文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出去忙吧,多穿些衣服,自己注意保暖。”
“是。”
孟长青才从文氏房间出去,迎面跑来的八方差点撞上她。
“这么匆忙干什么?”
“山上有人下来了。”八方嘴唇起皮,神色紧张又兴奋,“山上有好几个人押着马立山下来了。”
“去看看!”
“少爷,张校尉派人回来说,他等会儿把那些人带回来。”
孟长青闻言往自己房间走。
“您干什么去?”
“换官服。”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张园带着七个陌生面孔进了前衙的院子,马立山跟在那七人之后,两只手被绳子捆着背在身后。
“见到县老爷还不快跪下行礼。”
在场八人,纷纷下跪,张园上前汇报情况,“回禀大人,这七人是从东侧险山上下来,为首的叫马自有,他们看到告示,立刻捆了马立山,想在北山县有块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好啊。”孟长青说,“你们能这样想,于自身和朝廷都是好事。”孟长青装作一副好人样,“以往北山县没有城墙,你们为从燕军手下自保,躲上险山,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城墙建起,山下大片可耕种的土地,总比你们苦守山上要好。”
马自有点头,“您说的是,都传北山县来了一位好官,今日见您,果然传言不假。”
孟长青看向两米外跪着的人。
都传?从哪儿传到山上去?
现在听了这人的话,孟长青才知道,为什么两座险山上的人如此硬气?那杨门县的城门,也不见得是见官府文书才开。
茅春芳啊茅春芳,边关重地,贪欲要适可而止。
“这个马立山,他之前因为偷窃,被我们赶下了山,原以为他在山下不是冻死也饿死了,没想到他走大运,遇上了您这样的好官。
谁承想他死性不改,在您治下还敢犯老毛病,被人抓住后,又跑去山上,满口不提自己做的混账事,只鼓动我们来抢您的粮食。”
“哦?那你们怎么不受鼓动呢?”孟长青这种略带遗憾的口气,实在叫马自有害怕。
“老爷,我们又不是山匪,怎么可能干出抢粮的事?”
“你们不是山匪,那除你们之外,山上都是匪徒?”
“不不不。”马自有埋头飞速思考,“山上虽然有匪徒,但多数人都是好的,我们从来没有害过人啊。”
“既然你应了官府公告,捆了罪犯下山,我必然不能失信于你。”孟长青说:“答应给你们的土地,等会儿就划给你们,但你们也要清楚,他一个马立山不值这么些。”
“是,是老爷您仁善。”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北山县的百姓,过会儿到主簿处立户。”
这些人下了山,谁也不敢担保,他们一定不是劫匪的先头部队,孟长青也不敢打赌,自己的亲兵,就一定胜过山上的匪徒。
孟长青琐事诸多,身边人员有限,做不到千日防贼。
既然这些人已经是他北山县的人了,那总该做百姓该做的事。
所以孟长青跟在这些人身后,等他们刚从杨正手上接过身份牌,立刻就道:“如今你们是我北山县的百姓,北山县城墙正要修缮,此事你们也有责任,本县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个壮劳力去修缮城墙。”
这些人刚才从杨正处得知,分开立户分得的土地更多,结果转头就是每户至少要出一个壮劳力。
“想必你们今日下山匆忙,行李一定来不及收拾,趁着现在时辰还早,上山收拾行李吧,让你们的家人下山安置,你们这里七户人家。”孟长青提醒他们,“至少得有七个人,明天上官府来报道。”
杨正目送孟长青骑马走远,又看到被留下的八方,问道:“大人此计为何?”
“少爷说,以强权下压的不叫计谋,但少爷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八方猜测,“少爷大概是要牵制住这七户人家,也看他们是不是真心想在山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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