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把她的来历说出来(1 / 1)

小富则安 青铜穗 1544 字 17天前

张家是陆珈的舅舅——嗯,是谢家娘子张氏的娘家大弟弟,隔着肚皮的那种,就在谢家一墙之隔的东边大宅里住着。

陆珈的外祖母难产过世,外祖父张洪后期续弦,连生了三个儿子。要把陆珈卖给李家的正是张洪的长子张旗和长媳何氏。

陆珈的养父谢彰祖上是潭州府人,做买卖发家后去了京城,后来得罪了人,生意做不成了,一家子家底也掏空了。在收拾完谢家老爷子上山之后,张氏和丈夫谢彰便应父亲张洪之邀,来到了潭州府辖下的沙湾落脚生根。

为此,张洪还购置了紧邻在侧的如今这座三进院子给女儿女婿一家居住。

张洪三年前过世后,家业就传到了长子张旗手上。

为什么说他们是要“卖”了陆珈?是因为张家要给她说媒这事儿,从头到尾他们也没跟张氏这个当母亲的通过气。

而那李二是什么东西?

沙湾县虽然不小,但也只是个县城,这城头城尾的人家谁不知谁的根底?

这混账仗着家里几个铺子,日日花天酒地,斗鸡走狗,不是撩这家戏社的姑娘,就是堵那家绣坊娘子的路。

三日前陆珈摇着小船在沙湾码头上卖针线活,张家让人把李二带了过去,那混帐为了看她个究竟,竟然把她的船给挑翻了!

这大冷的寒春里,陆珈猛喝了几口江水,然后陷入昏迷,一病不起。

而直到事情发生之后,张氏才从慌不迭的张家那边得知张家两口子背着她干了什么好事。

前世张氏也是像这样找上门去理论,可张旗夫妇不承认,后来又美其名曰为了陆珈着想,是瞅着张氏带着他们姐弟过活不容易,当舅舅舅母的看不过去,这才给她指门不愁吃不愁穿的好亲事!

张氏气得,据说当场就扯着何氏的头发把她打了。当然张家那么多下人,何氏也不能落下风,把张氏也给弄伤了腿,养了半个多月才好。

之所以是“据说”,那是因为前世这个时候陆珈还在昏迷之中,那会儿她足足昏睡了四日,也就是说,直到明日下晌才苏醒过来。

这一世陆珈竟然赶在这个时候醒了,那可不能眼看着张氏吃亏。

她看了看逐渐亮起来的天色,立刻招呼谢谊:“走,我们去接阿娘回来。”

刚抬脚,她眼前就冒出团黑云,咚一下跌坐到了椅子上。

谢谊忙扶着她坐稳:“你就消停吧,这几天没进食,去了能干什么呀?我去就行了!”

他也正要去告诉张氏,陆珈醒来的这个好消息,说完便沏了杯茶在陆珈床边,又捣鼓着桌案上两个瓷罐,翻出来几块碎饼塞给她,这才飞快走了。

出大门绕到了隔壁,谢谊看张家大门虚掩着,直接就进了宅子里。

张家宅子是张家祖屋,外祖父张洪的曾祖父所建,前后共五进。

下人们虽然大多是帮着主家的,可他们都是穷苦老百姓出身,张家不做人,那总有人心里过不去的。

洒扫的婆子暗暗给谢谊指了指正院,谢谊会意,拔腿就奔了过去。

还没到门下,何氏的怒骂声就传出来了:“……张家养你们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敢跑到张家来撒泼!你这个克夫克子的扫把星,谢家都让你败完了,如今还想克张家不成?来人!给我压住她,往死里打!”

谢谊心都炸了,抓起手边一条门栓,不由分说冲进去:“敢动手小爷跟你们拼了!”

院子里,何氏的发髻散了,几枝金簪子掉的掉地上,挂的挂在鬓角上,左脸上一道巴掌印,别提多好看了。

此时她一面叫嚷着,一面握着张氏的胳膊发狠,另一面又指挥着婆子们来打张氏的腿。

张氏的手背上早已经落了两道血痕,好在谢谊眼疾手快,架住了何氏高高扬起的右手,梆地一声过后,张氏安然无恙,而何氏就甩着右手团团尖叫起来!

谢谊赶紧把张氏扶到旁侧。

张氏急道:“你怎么来了?你姐呢?”

谢谊还没顾上答话,何氏已扯着他大骂起来:“你个混帐东西,你敢打我?我是你舅母,你倒反天罡!”

谢谊冷笑:“当初外祖父落葬之后,此后两家无事不联系这种话可是你亲口说的!这会儿倒知道自己是舅母,那外祖父前脚死了,后脚你就把门给堵了?

“还有,暗地里勾搭李家那个混帐来害我姐姐,这也是你们做的出来的?

“你是什么舅母?你是豺狼!”

何氏竟然骂不过他!

她转而逮着张氏撒泼:“谁家闺女满十五了还不说亲?她没爹了我这当舅母的给她着想不是应该?

“那李家可是响当当的富户,开着四五家油铺,她嫁过门就当少奶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娘家强?

“到时你们娘俩隔三差五上门打打秋风,都够你们享福了!

“我这可是为你们好,你们还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张氏气得咒骂:“无耻的东西!这么享福的事儿你不让你闺女去?”

何氏尖叫:“我们茹姐儿是张家的正经小姐,你们珈姐儿哪能跟她比?!”

“歹竹焉能出好笋!你这不要脸的能教出正经小姐?真是笑掉了人的大牙!”

何氏脸色灰青,尖叫一声冲上前:“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问你,珈姐儿真是你和谢彰生的女儿?”

张氏朝她脸上啐去:“放你娘的狗屁!她不是我生的还是你生的?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让你们全家给赔葬!”

何氏咬牙:“张秋娘,你倒别把我当傻子!

“那丫头长得跟你们夫妻谁都不像,咱爹让你们回沙湾之前,你们也半个字儿没提过生过个女儿!

“而回来之后,身边就莫名其妙多了个五岁的她!

“当初你们在京城生活,我们相隔千里,只有书信往来是不假,可你们生下长女,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我们说,你凭什么说她是你们生?”

谢谊听到这儿,张着嘴看向他娘。

张氏面肌抽动:“你少在这儿顾左右而言他,打量就这么糊弄我么?没门!

“你勾结李二害得我女儿昏迷不醒,今儿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上县衙去击鼓去!”

说完她就要往外走。

何氏三步并俩冲上前扯住她,并猛地从袖子里抽出张纸来展开:“到底是谁想顾左右而言他?

“你张大眼睛仔细看看,这是我日前清理老爷子遗物时翻出来的!

“上面是说的是给珈姐儿去沙湾县衙上籍所花费的三百两银。

“我且问你,什么原因上籍得三百两银子?如果她是你们亲生的,又什么原因需要到沙湾来上籍?

“如果她真是你们生的,你们为何没在京城给她上籍?不上籍,那你们又是怎么带她出城来的?

“这可是老爷子的亲笔,上面还有他的指印,这三百两银子还是张家出的,你可别想赖账!”

张氏望着字据上的字迹,不知是因为气怒还是因为别的,眼眶瞬间红了。

张洪年轻时把张氏这个长女当小姐培养,请了族长给她起了大名叫秋娘,还请先生回家教她读书。

所以从前张秋娘也算是知书达礼,性情温婉的贤妻良母。只是丈夫死后,紧接着父亲也离世,本来备受保护的她,被迫成了一双儿女的保护伞,这才披上了一身荆棘。

字据上的字她不但认识,而且还一眼认出确实是张洪在县衙立字据时留下的存根!……

“阿娘,这怎么回事?”谢谊看懵了。

“傻冒!”何氏望着他冷笑,“你爹娘把那个野种当宝贝,把你这亲生的独子倒当成了草,你还蒙在鼓里,把不明来历的丫头当菩萨侍候呢!”

谢谊瞪她:“没跟你说话!”

张秋娘冲上去撕她的嘴:“我家珈姐儿才不是什么不明来历!”

“那你倒是把她的来历说出来!”

何氏一把推开她:“连李家的这样富户子弟都看不上,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