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3:埋回去,又报一仇(1 / 1)

“你、你是栾公义?”

尽管栾程喊栾信又是“阿父”又是“舅舅”,后者身份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可他仍旧存了几分侥幸心理。万一栾程喊的这人是栾氏哪个旁支呢?但等他看清栾信面庞,多年前少年文士的眉眼与眼前男子逐渐重合,他脸色刷得煞白无比,一时色如死灰。

栾信敛眸冷笑:“难得贵人还记得。”

阴阳怪气的语调中还掺杂些许的轻蔑嘲笑,他听得心中阵阵发苦,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对方对他态度不友好。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还能不清楚自己跟栾信因何结仇?

栾公义的腿可是他命人废掉的!

甚至连前途也险些葬于他手。

如此深仇大恨,怕只有佛龛内的神明能谅解他了。这一认知让刚刚死里逃生的他如坠冰窖,脑中嗡嗡作响。他紧张地咬着唇,濡湿唇上的干裂,问道:“你待如何?”

这边动静也落入一众辛国旧臣眼中。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盛满疑惑和好奇。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事情内幕,也不敢贸然开口得罪人——这伙人虽然救了他们,但对方立场未明,能救他们也能杀了他们。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谁想死啊?

“贞下起元,往而必复。”栾信饶有兴味地看着惶惶不安的仇家,薄唇道出令对方惊心破胆的话,“你当年将事情做绝,抢我的资格废我的腿,焉有今日风水轮流转?有件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道。那个替你鞍前马后,婢膝奴颜的李石松已经命丧我手!”

待听到李鹤身死,他神色一片死寂。

追根究底,李鹤只是受他指使的帮凶,尚且被清算丧命,更何况他这个元恶大憝?

他唇瓣不受控制地翕动。

死死盯着栾信问:“李鹤真死了?”

或许是栾公义故意吓唬自己。

栾信道:“被吾亲手斩下首级。”

听到李鹤的下场,他的面部神经剧烈抽搐,似隐忍又似挣扎什么。终于,他咬牙道:“栾公义,那你今日想做甚?赔你一条腿?还是赔你两条腿?还是赔你一条命?”

他情绪激动地握紧双拳,言辞铿锵有力,浑然不见方才的惧怕,一副彻底豁出去的架势,甚至还有几分挑衅。辛国一众旧臣见状,急忙上前将他往后拉扯,别找死啊。

奈何对方根本不想领情。

抬手将火力对准栾信身后的栾程。

叱骂道:“谁让你们栾家女子不知廉耻,在外卖弄风骚,迎奸卖俏,最后弄出这么一个野种!而你栾信,贱民出身的乞儿也敢自诩为士。只是废你一条腿已是宽宏!”

此话一出,栾信二人如何能忍?

年轻气盛的栾程更是气得想杀人。

奈何他身上仅有一身囚衣,佩剑早被没收,他顺手就抽出栾信的佩剑指着对方。

盛怒道:“混账,将你嘴巴放干净!”

对方不仅不怕,气焰愈发旺盛,啐了口唾沫:“栾程,你一个奸生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有种就一剑刺过来,看看律法和世俗能不能容忍你!忍你这小畜生多时了!”

一众辛国旧臣听得心惊胆战。

尽管栾程的身世在圈内不算秘密,二人不合更是人尽皆知,但碍于面子,也没人会拿这个嘴碎。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东西不好戳穿。平日碰见也当对方是空气。

万万没想到,正主自己公开爆出来,还当着栾程舅舅的面,这不是妥妥找死吗?

有人试图打圆场。

“莫气莫气,此子是被关出失心疯了。”

这厮口无遮拦也就罢了,别连累他们。

他们也不担心栾程会亲手弑兄。

且不说二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最重要的是栾程身份吃亏,名义上确实属于“奸生子”,乃父母婚外通奸所生。哪怕栾氏那位夫人从未承认栾程的生父身份,但架不住生父的正室到处嚷嚷。再者,士人讲究礼法,奸生子手刃嫡长兄,必然名誉尽毁。

但是——

栾程不能动手不意味着栾信不行啊!

在栾程气急要一剑刺出的时候,栾信抬手打掉他手中的剑,在剑身落地之时,足尖一挑剑柄,稳稳抓住。栾信目光森然:“阿程,你退下!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栾程有些惧怕这位舅舅。

“……可是舅舅……”

平日母亲提及他,也是满满遗憾和愧疚,对栾程再三交代往后若有机会见到栾信,一定要孝顺听话。栾程平日没什么锋芒,乖巧温顺,自然将母亲的话牢记心中。

栾信略显不耐烦:“退下!”

栾程只得照做,栾信又看向辛国旧臣,双眸全是警告:“吾跟他的是非恩怨,今日必要清算个清楚,还请外人休要插手!”

一旦插手被误伤,那就自认倒霉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外人自然不好掺和,免得祸及自身。再者,他们跟这位关系并不好,无甚私交。辛国尚在之时,他仗着家世在外谋官,横征暴敛、谄上欺下,辛国灭国之后,他私下也有凌弱暴寡、欺男霸女行径,只是仗着家世底蕴无人敢动他罢了。

只见栾信提剑上前,在对方愤恨挑衅的目光以及辛国旧臣的注视之下,抬脚将人踹回大坑。坑中传来一声哎呦惨叫——为了埋他们这伙人,这个坑挖得又大又深。

栾信神色阴鸷地吩咐左右。

“埋了!”

一众辛国旧臣:“……”

栾信扭头对他们说道:“尔等只当他没有被救出来,只当他早早就被活埋坑下。若有人想为他伸张正义,只管冲栾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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