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京城。
梨花苑。
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宽大的手掌提着一只水壶。
壶嘴里面的茶水缓缓的朝着杯子里面落下。
他的动作十分优雅,充满了贵族式的仪式感。
直到杯子里装满了淡红色的茶水,他方才放下水壶,郑重其事的拿起桌上放置着的一块手巾,擦干净手指之间的一点水渍。
“冯大人,你的茶艺又高明了一些,只是里面带了日出国的一些风格,不似中土大陆之风了。”
坐在男子对面的是一位身穿轻纱裙衣的少女,她乍看似乎只有十四五岁,但仔细一看,却好像有二十四五的年纪,既有少女的年幼稚嫩,又有成年女子的妩媚风情。
她尾指轻轻翘起,脸上挂上一丝微笑。
“是吗?这说明我有所突破了。”冯甲贵眼睛一亮,反而露出了喜悦之色。
“我最近正在学习日出国的茶艺,日出国虽小,却也有一些可取之处,除了剑道以外,这茶艺也是大师级的,值得一学。”
“冯大人当真是智珠在握,倒是有雅兴学习日出国茶艺了,你就不担心阴沟里翻船吗?”女子轻笑一声,盯着冯甲贵淡淡道。
“担心,怎会不担心呢,纵看史书,多少智者最后翻船,都是天意,造化弄人,既然如此,我又能怎么办,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既然已经谋划完毕,现如今便只等局势演变了,何必多担心呢。”冯甲贵手掌放在下巴的胡须上,缓缓道。
“不再做些什么吗?”女子道。
“鱼饵已经扔下了,就等着鱼儿来咬,而接下来需要做事的就是你们凤台了,既然已经结盟,就需要坦陈相待。”冯甲贵道。
“放心,该我们凤台做的,一样不会少,不过,冯大人,我要提醒你一句,我们凤台虽然已经和渊龙组织分家了,但依旧受渊龙组织的牵制,无法放开手脚来做事……”女子道。
“怎么?你落音公主,不是魅伶纱的对手?”冯甲贵忽然冷哼一声。
落音的脸色却毫无变化。
“不用激我,这一套对我没有用,我不畏惧魅伶纱,但也不可能正面跟她对抗,她对我了解太深了,我不能让她抓到我的把柄……”落音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情绪上的变化。
要论心机深沉,落音自然不在冯甲贵之下。
“这是你的事,我不会管魅伶纱有多强,我只想告诉你,按照我们的协议,你做到该做的事就可以了。”冯甲贵目光逐渐冰冷,这次的见面,让他并不愉快,落音这个女人,不是他能随便掌控的,这是个难以控制的女人。
既然如此,他的计划就有可能会产生偏差了。
“这一点,你尽管说放心,我们凤台是将信誉的,遵从西方的契约精神,只要是白纸黑字的协议,我们都会尽全力去执行。”落音淡淡道。
一听见落音说什么“西方的契约精神”,冯甲贵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都在嗡嗡作响……
什么狗,皮的西方契约精神!
雅吉利那些西方国家,从来都没有这种精神,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全是假的。
他们能骗就骗,能抢就抢,能杀就杀,就是一群强盗,小偷,匪人……除非是万不得已,他们才穿上礼服,装作自己是一群文明人,又弄出个契约,要公平做生意……
谁要是被他们给骗了,真要是相信了那群强盗,最后说不定就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落音说要学西方,那还有可信之处吗?
看来,不得不防了啊。
冯甲贵已经在心里思量,凭着自家的能力来完成计划的可能了,决不能将成功的希望放在落音公主这伙人的身上。
落音公主,明显是不讲道德之人。
“那就好,你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冯甲贵淡淡道。
尽管心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表面上他还是还保持客客气气的样子,不对落音公主有半点不敬。
因为他知道,这个落音公主或许会成事不足,但绝对能败事有余。
就算她完不成自己的约定,也不能让她反过来败坏计划。
因而,就算心里再恨得牙痒痒,表面上依旧要装出一副合作愉快的样子。
……
离开了梨花苑以后,落音迅速的隐藏进入黑暗之中,一个转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之间。
直到她最后现身,已经出现在一处密室里面。
她冷着脸道:“确认一下,后面有没有尾巴。”
“是,公主。”
提着裙角向她行礼的女人缓缓退出去。
没过多久,她就重新回到密室里面。
她身穿淡青色的衣服,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头发挽起来,露出一张素白的脸,脸上没有涂抹粉底,显得很干净。
“小茹,确认好了吗?”落音淡淡道。
“没有尾巴,公主你就放心吧。”小茹其实也很烦恼,自从凤台被查封以后,落音公主就变得疑神疑鬼的,就连自己的得力手下,都不再轻易相信了。
而且每一次出门,都在怀疑身后有人跟踪,因而每一次让人紧跟着查探身后有没有尾巴。
这就大大增加了小茹的工作量,让她有段时间是苦不堪言。
不过,她后来调整了一番,渐渐的就适应过来了。
即使适应了,但依旧是觉得公主有些过分谨慎了。
“我不放心,魅伶纱那个女人,作为渊龙组织的王上,她的可怕之处,你们都还没有真正领教过,无论怎么高估都不为过。”落音长吐出一口气。
她不怕皇帝,也不怕大将军,阁老等等,但她就是怕魅伶纱,只有她才真正知道,魅伶纱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
“公主,这次真没有尾巴。”小茹加强了语气。
“不能大意,不管有没有,我们都要换个地点说话。”落音想了想,立刻就从隐蔽的门离开这处密室,换到了另一处落脚点,这才放下心来。
对此,小茹跟着行动,她没有质疑落音的决定。
以前她尝试过向公主谏言,但几次都没有效果以后,她也就彻底息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