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幻觉
谭氏夜里没过来吃夜饭,因为她之前在老王家就跟杨华忠他们那说清楚了。
鉴于红梅有可能随时过来抢壮壮,谭氏打算这几天都住在老王家,给杨华梅作伴。
所以吃喝拉撒自然也都由老王家来负责解决。
老杨头夜里被杨华洲接过去了,所以夜里的杨华忠家的饭桌上,就是杨华忠这单纯的一家子。
三姐妹和孩子们,以及大安小花夫妻。
饭桌上的菜的丰盛程度,一点都不弱于晌午那顿。
吃过夜饭,杨华忠和大安直接套了马车,车头前头挂上防风的风灯,父子两个一起送小朵一家四口回项家庄。
杨若晴原本没打算去,不知想到什么,福至心灵的又跟在了后头。
就当是夜里吃撑了,出来散散步消消食好了。
马车一路往项家庄那边去,要经过村子后面的河坝上。
冬天的河水水位下降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段位,河里基本都是淤泥以及枯萎的水草,最深的地方估计那水也淹不到膝盖。
马车车轮子在前面嘎吱嘎吱响着,隐约还传来杨华忠他们说话的声音。
杨若晴运转脚力跟在马车后面,一起往项家庄的方向去。
快要经过‘一棵树’的时候,杨若晴扭头望向道观的方向。
道观就盖在山脚下,正面向着山脚下的河,其他三面都是树林子。
道观门前的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道观的门紧闭着,昨夜是除夕夜,道观的门是大开着的,因为有好多附近的村民喜欢大年夜来道观抢凌晨子时的‘头香’。
等过了除夕夜,其他任何时候道观的门到了夜晚就会闭门谢客。
四下漆黑昏暗,魏巍眠牛山静静卧在茫茫夜色中,如同一只远古洪荒巨兽张开巨大的黑漆漆的嘴巴,好像要吞噬一切。
那两盏在风中摇曳不休的灯笼,更像是巨兽血红的眼睛。
如果再配上老版《聊斋》的片头曲,尼玛的这里都能拍恐怖片了!
不过仔细一想,道观这种地方气场跟别地方不同也情有可原。
首先道观里面供奉着各路大神。
这就像一块磁石,若是真有某种暗物质,那么都将被吸引过来。
再次,这个道观选址也很特殊。
以前这里是一片乱葬岗,恐怖程度不亚于东面草场那边的蒋家坡……
且当初盖道观挖地基的时候,曾挖出一只好大的太岁。
因为那只太岁,甚至还牵扯出一堆关于当时施工村民的事情,疯的疯,死的死,各种科学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
前面的马车突然戛然而止。
杨若晴回过神,抬头望去,便见马车竟然在道观对面的河坝上缓缓停了下来。
杨若晴满眼疑惑。
咋还听了呢?难道是小朵他们临时想进道观去玩玩?
可道观都已经关门了啊。
然后,她看到杨华忠从马车前面下来,往路边走。
杨若晴弯起唇角,侧过身去。
搞不好是爹要下来找个地方撒尿。
到了那个年纪的男人,前列腺方面多少都会有点问题吧?
以前就听孙氏说过,说杨华忠一到天冷就喜欢起夜,不晓得是不是近来猪油吃少了,得补补……
杨若晴觉得如果换做以前,孙氏这种说法还是很有讲究的。
那会子大家伙儿日子清贫,平时都沾不到半点油腥,有些老头老太太肠胃太干巴,拉、屎都是在受刑,需要家里人过去帮忙抠巴。
甚至还有很多人因为缺乏油水,干活提不起劲儿,夜里还会尿床。
等吃上一碗猪油炒的饭菜,肠胃立马就润滑了,扯下裤头就能哗啦啦一顿畅意释放。
干活有力气,夜里也不尿床。
但现如今的老杨家条件,尤其是杨家三房的条件那是实现了质的飞跃啊,所以老爹频繁起夜,绝对不是缺了油水,而是真的年纪到账,身体这台机器出现的常规故障,得定期保养。
正在杨若晴胡思乱想的当口,马车那边并没有传来放水的声音,而是传来了大安和胜男的对话声。
“哥,岳父在那边瞅啥呢?”
“我也不清楚,他也不说,就让我们待车里别下来,走,看看去!”
杨若晴于是转过身,便见大安和项胜男结伴往河边的大桥那走去。
而在他们前面十来步远的地方,杨华忠正站在桥边,探着身子往下张望。
那桥没有护栏,杨华忠这样探着身子往下张望的动作看着就很危险。
桥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很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身体一点点往前探,脚下也一一寸寸往前挪,眼瞅着那身体都快要弯成九十度的弯弓了,再这么往前探,身体将会失去平衡扎进桥下的河里!
大安和项胜男加快了步伐。
项胜男甚至紧张的喊了一嗓子:“岳父小心啊!”
不喊还好,这一喊,那声音带来的空气波动仿佛能凝聚成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直冲杨华忠后背而去。
杨华忠猛然回神,身体却在这个瞬间剧烈晃了下,一头就往桥下扎了下去……
“爹!”
“岳父!”
大安和项胜男二人傻眼了!
这时,一个身影从斜侧里一跃而起,追着杨华忠的身影也俯冲到了桥下,惊鸿一瞥的当口,大安和项胜男隐约看到好像是杨若晴。
他们两个赶紧追到桥边埋头往下看。
便见桥下的河边,杨若晴正扶着杨华忠稳稳站好,在杨华忠的腰上还缠着几圈鞭子。
那鞭子是杨若晴随身之物,用材很讲究,柔韧,收放自如,完全舒展开的时候能有将近五米长。
不仅可以用来抽人,同样还能用来救人。
大安和项胜男见杨华忠安然无恙,两人都同时松口气,他俩正准备到桥下去接杨华忠他们上来,突然,大安察觉到身旁的项胜男有点不对劲。
他眼睛发直的盯着桥下某一处,脸上表情就像见到了鬼,惊恐,害怕,甚至开始颤抖。
嘴里更是喃喃念叨着:“女,女将军?”
“胜男,你怎么啦?”大安扶住项胜男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
项胜男回过神,他环顾四下,脸上余悸未消,“来了来了,她又来了,来抓我回去,不,我不回去!”